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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光影像笔记19:俞爽的黄婆滩

2021年5月5日


“草场地周末放映第10场”是俞爽新片《黄婆滩的老妹妹》,映后讨论气氛之热烈投入,关键议题切入角度别致到位,按我个人观感,是“周末放映讨论”以来难得遇到。是不是“草场地周末B站放映”轮至10场(1月末至今十个周末)累积而有成效?

昨晚映后讨论出现“一麦难抢”,我也是终于熬到快一小时映后讨论时间快到点时厚皮老脸出手抢到麦。唉,实际我说的那些也不是非得在那么紧张抢麦时间里说出来(还是多少带“表演”凑气氛),而且现场发言,还是不容易把关键核心讲清楚。所以我推崇邮件组反馈还有笔记,那才是“思考利器之磨砺”。

映后讨论我想讲但被忍回去的是“俞爽的创作路径”,这是一个长话题,也需要一定的“有理有据”慎密严谨论及,而且也是“2021创作”笔记最想触及到的“第二部”作者“创作道路”之具体落实,比如——

郝永博和他的郝赵庄,正在从“构想”落实到“生长”的“郝赵庄博物馆”是不是小博创作在“告别19岁”后的延伸?

高昂,“身在纽卡斯尔遥望外婆村子焦邢庄”,记忆咀嚼回味思考剖析警醒……构成“一个90后的逆行”?

洛洛,2020在米易“地洞”完成恐惧度过及与父亲与回忆录厮守,父亲回忆录引领其回到父亲青年学生时代离开再无“返回”的老家村子,她是代替父亲返回或为自己走向另一个人生境界?

说到小爽,我立马想到的一个涵盖语是“俞爽的黄婆滩”。过去2020整个一年小爽在黄婆滩的度过,再有独特体味感悟读解老婆婆们记忆与现实的《黄婆滩的老妹妹》片子出来,更重要的依据还有,片子完成后的小爽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黄婆滩,我感觉,小爽好像在黄婆滩有“脱胎换骨”感觉。

就算“脱胎换骨”感觉偏夸张(为时过早)的话,还有一个明证是,拥有一个可背靠村子的作者多么有福啊(当然前提是该作者必须尊重珍惜该村子,只为第一部片子或最多再有一部然后就忽略漠视可有可无者不在此列)。

“俞爽的黄婆滩”,明确把“黄婆滩”这一地点及人纳入“俞爽”之名下,不是说该地该人们属于俞爽所有,意思是按“艺术创作观念”之想,“黄婆滩”被俞爽完成一系列艺术动作——命名构成叙述抵达。

按我的“艺术知解”,对一个具体地方及人做到“命名构成叙述抵达”,可以看作是一个艺术创作者终生追求及最高境界,但可遇不可求。我就与此无缘。我们这个创作群中,15年7部片子的邵大姐做到了,10个冬天9部片子的梦奇做到了,8年4部片子的胡涛正在接近隧道口。

我吃惊的是,回村一年多一点的俞爽,竟然让我看到她的创作和一个村子有“打通”迹象。

“打通”在小爽片子里的最佳印证就是“凝视”呈现。我们在讨论小爽片子无数次提到“女性的凝视”,反应在影片中的“凝视”是来自黄婆滩那些七老八十老婆婆们,她们讲述过去时的“记忆痛点”,她们佛堂诵经超度时的虔诚专注,她们日常现实游散人生边际(像极了被汹涌河水抛撒在岸边水沫)……这些,实际来自镜头后那个生于1997俞爽的“凝视”。

回村第一年第一部片子即有在一个村子“打通”,这也是昨晚映后讨论我反馈谈到的“第三点”——2020新作者之神奇。

当然“神奇”并非意味“永远”,完全可能昙花一现(此种例子之前数不胜数并成常例,并现在时发生着,不得不追问:创作属于生命需要抑或为现实折腰?)

俞爽如何?她最终能命名建构抵达“黄婆滩”吗?俞爽自己来回答最好。

(写于2021年3月)